□ 肖擎

　　东北老汉胡朝民十几年前在汉收养了4名女弃婴，如今她们长大成人，但一直没有户口，胡朝民跑了几个地方，还是没办下来，17年难脱“黑户”。这是本报昨天的报道。

　　在国家法律层面，胡朝民的收养行为，面临问题，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认为这位老人值得尊敬。他在收养这些孩子时，可能并不了解收养法，也不知道收养要经过什么程序，怎样的收养行为被允许，但他把这几个孩子养大成人，完全是以个人理解的方式承担了一种特殊的社会责任，为此践行17年。

　　汉口火车站派出所说，他们只负责治安管理，胡朝民的户籍不在武汉，没法帮他；民政部门回复，按照《收养法》，符合条件的公民只能收养一个孩子，胡收养了4个，并且现在都超过了14岁，不合乎规定，建议到户口所在地的公安部门协调解决。都是按规矩来，按规程办，权力没有不规范，没有干错事，有什么问题吗？

　　这些部门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。按照汉口火车站派出所的说法，如果他的户口在武汉，事情可能有解决的办法，按民政部门的意见，如果他当时只收养了一个孩子，并且只养到14岁，可能也好办。既然条件不符，那就不予办理，没什么好说的。

　　也就是说，这些部门所拿出的规则，成了衡量胡朝民老人的事情能不能办的唯一标准，不管问题是什么性质，有什么影响，用这些规则一刀切就可以了。17年的辛酸是个人的事情，规则不考虑这，一个人没户口，没法获得身份证，无法正常上学、工作、结婚，17年没有户口，这些人到底算什么人，规则也不用费神。

　　从报道看，胡朝民老人已经尝试的地方有两个：广东省清远市高桥镇和武汉，按武汉民政部门的建议，将来还有可能回到胡朝民老人本人的户籍所在地——辽宁。既然是讲规则，社会家庭收养孩子只能通过儿童福利院领养，并且有孩子的社会家庭没有收养孩子的权利，像胡朝民老人这样的情况，要是按规矩来，回到辽宁又会是何种局面，似乎又很难乐观吧。

　　事实上，民政部、公安部、司法部、卫生部以及人口计生委早在2008年就共同发布了《关于解决国内公民私自收养子女有关问题的通知》，以1999年4月1日划线区别对待。根据报道，胡朝民老人是在1994年夏天至1997年间接连在火车站广场捡到4个女婴，按此通知，要划到1999年4月1日以前。

　　按通知规定，1999年4月1日，《收养法》修改决定施行前国内公民私自收养子女的，有依据的政策文件。其中一个《关于国内公民收养弃婴等落户问题的通知》规定，对于1992年4月1日《收养法》实施后，收养查找不到生父母的弃婴和儿童以及社会福利机构抚养的孤儿的，收养人应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办理收养登记并领取《收养证》。上述收养关系成立后，收养人应持主管部门出具的《收养公证书》或《收养证》和本人的合法有效身份证件，向其常住户口所在地户口登记机关提出落户申请，报县、市公安机关审批，公安机关应当准予落户。

　　胡朝民老人的问题是特殊，但国家为这样的问题作了政策救济与补充。有必要问一句，在胡朝民老人接触的这些地方和部门中，到底在讲什么规则？胡朝民老人有没有得到关键性规则方面的解释与说明？

　　这不是一个个例。到现在，还有一些地方因私自领养产生的“黑户”问题，但也有一些地方在积极探索，比如浙江温州、瑞安等地，寻求办法解决私自领养带来的困扰，甚至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。规则有毛病，就指向规则，不是规则的问题，用规则来办事的人，都要扪心自问。